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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4版:专版

县城地下党员(五)

  口述:邹鼎山

  记录:马朝虎

  约会之余,我们的地下工作也在秘密进行中。

  除了通过电话局搜集情报、传递消息。我和余宗恺还成功密谋铲除了常山县警察局一个文书,这个人对开展地下工作危害很大。

  地下任务的顺利完成,也让我放松了警惕,以为只要小心,自己没有危险,也就不会牵连家人。

  但没想到,危险来得那么突然。

  1941年1月,余宗恺匆匆找到我,说叛徒张西林事件发酵了,我已经暴露。他给我一封介绍信,让我尽快撤退。

  “回家收拾一下,立即转移,越快越好,走的时候,必须乔装打扮。”余宗恺着急地说。

  那一天天气异常冷,余宗恺撤退时走得匆忙,穿得非常单薄。我看到他嘴唇被冻得发紫,便脱下身上的棉大衣,披在他身上,握手与他告别。

  我不知道,这一别,是不是像之前的林一心、小杜一样,再也见不到了。

  顾不得多想,我紧急筹措撤退所需的路费,同时找到一位朋友,委托他为我准备一件棉大衣。

  就在这时,省电话局突然通知我,要将我调回江山局,即刻赴任。

  这很可能是为了秘密逮捕我而设计的圈套。情况变得更加紧急,我假装赴江山报到,穿上新棉衣,连夜离开常山电话局。

  走的时候,我经过月姣在大东门的家。她的窗口还亮着昏黄的灯光。我咬咬牙走了过去,没有跟月姣告别。

  我不想让月姣为我担心,更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让她和家人受到牵连。

  想到家人,我突然倒抽了一口凉气。 

  家中还有一些涉及地下党机密的书函文件需要清理、转移、焚毁。 

  我连夜秘密潜回到小白石家中。第二天天才蒙蒙亮,我刚跨出大门,早就蹲守在这里的两名便衣宪兵将我逮捕了。

  看到他们荷枪实弹,用麻绳将我像粽子一样捆绑起来,押解离开家时,我父亲、继母及兄弟姐妹吓得呆若木鸡,脸色苍白。 

  直到此时,家人才知道我是个中共地下党。

  宪兵把我带到常山警察局关了两天。期间,帮我做棉衣的朋友又冒险到看守所,将一条棉被和40多元钱交到我手里,谎称钱是我的工资,而棉被是我原先托他代保管的。 

  在看守的监视下,我甚至连一声谢谢都不能对他说。

  1941年1月26日,我要被押解去上饶集中营。这里是国民党第三战区特务机关设立的秘密监狱,专门关押共产党人和其他抗日爱国进步人士。

  这天,刚好是农历除夕。负责押解我的几名宪兵因错过大餐而生了一肚子气,他们把我紧紧地捆绑起来,押上了火车,一路上对我不是拳打就是脚踢。

  到达上饶站时已经是深夜,下着漫天大雪,我被押下火车,和从别的车厢里押下的一群难友一起,走过一段又长又黑、满是泥泞的路,被关进宪兵八团禁闭室。

  大家全身都被雪水湿透了,钻骨的寒冷。

  禁闭室黯淡的灯光下,我看见难友共七人,都是知识分子模样。一天后,他们被带走,整个禁闭室只剩下我一人。 

  后来,那些人又把我押去审询室上刑,用烧红的钢筋穿过我的肩,我闻到皮肉的焦味,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能挑担。

  他们往我的鼻子里灌辣椒水,从此以后失去了味觉,香的臭的东西我根本分辨不了,像老虎凳、骑木马等酷刑都给我上过,但我咬紧牙关什么也没有说。

  未完待续


今日常山 专版 00004 县城地下党员(五) 2021-06-09 2 2021年06月09日 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