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朝虎

　　节气过了立冬，寒意一天重过一天，人们走在外面，也都勾腰缩脖的。更让人心寒的是，历经日本兵两个多月的践踏，秋天里几乎颗粒无收，今冬明春，对于每一个来说，都是漫长而又煎熬的。

　　余达娜身体不舒服，这天，陈日花抓了药回娘家探望，徐涛也陪着。一家人正愁眉苦脸地说着话，来了一个远房亲戚。

　　亲戚姓郑，老家在相邻的五里乡象湖村，一直在德清县谋事，前不久当上了警察局局长，借这次回乡省亲的机会，想招几个“自己人”当属下。他知道陈山根刚20岁，为人忠厚老实，打算把他带到身边。

　　陈山根能吃上公家饭，一家人喜不自禁。

　　这时，徐涛站起来，笑着对亲戚说：“叔，我也跟着你去德清吧，跟大舅子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陈日花在边上趁热打铁，说：“叔，徐涛能写会算，你肯定用得上。”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陈日花已经认命了，这次千方百计促成徐涛去德清，让他也有一份糊口的职业。

　　亲戚看了徐涛一眼，满口答应：“你们准备一下，过几天我们一起走。”

　　陈山根、徐涛还有一位姓廖的同村青年在德清县警察局谋上了差事。陈山根和廖青年当的是巡警，每天脖子上挂着警哨，在街道上走来走去维持治安。

　　徐涛被安排进了总务科，比巡警要体面一些，不用风吹日晒的，他在外面租了几间房子，和陈日花一起住。

　　能当上警察，在别人看来是一件耀武扬威的事情，可陈山根一点儿也不喜欢。很多警察，本身就是地痞流氓，披上那身制服，更加肆无忌惮地欺行霸市，一些老实本分的人，耳濡目染，也会慢慢变质。

　　有一天，他和廖青年一起上街巡逻，看到一个老汉在街路边卖泥鳅。

　　“我们今天中午吃红烧泥鳅。”廖青年笑着对陈山根说。

　　廖青年走到老汉跟前，用脚拨了拨水桶，问多少钱一斤。如果老汉识趣，明白他想沾点便宜，就会说，老总，你想吃自己捞几把，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但老汉报出了泥鳅的售价，廖青年对着水桶飞起一脚，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街面上到处游走着泥鳅。

　　这位在老家连说话都小声细气的廖青年，当上警察后，很快就染上了一身的痞气。要不是陈山根扯住他，他还要上前扇老汉的耳光。

　　徐涛的一些做法也让陈山根看不惯。有一段时间，总务科科长回老家照顾生病的父亲，让他暂时代理一下科长，徐涛颐指气使，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情，还喜欢占些小便宜。陈山根对他的这种做法非常看不惯，可又不知怎么说他。

　　虽然每个月的薪水不高，陈山根还是省吃俭用，留下一点供自己花销外，余下都寄给叔父母。有时候也写一封信，问问有没有叶云章的消息。

　　但一直没有叶云章的消息，难道他真的已经战死沙场了？

　　其实，陈山根的愿望还是想跟叶云章一样去打鬼子。

　　陈山根在寻找自己的出路。

　　此时的叶云章，正在印度兰姆伽接受艰苦的美式训练。

　　1943年10月，缅甸反攻战开始了。

　　新编22师与新编38师互相配合，与日军的王牌18师团进行对决。接着，部队攻入缅甸。

　　叶云章跟每一个战士一样，把生死置之度外，在枪林弹雨中奋勇杀敌。

　　他们要报仇，他们要立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