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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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常山江边呈现一幅生机盎然的景象。 |
南丰后人
在江南,在这个疫情解除后的春天,想要莫否春光莫负卿,那就走出家门踏青去。
踏青这一季节性的活动,源于远古农耕祭祀的迎春习俗,在我国有着悠久的历史传统。远的如春秋战国时期成形的“上巳节”,汉代皇帝率百官举行的“迎春仪”,晋朝书圣王羲之牵头的兰亭“曲水流觞”。演变至今,踏青,是初春时节到郊外去散步游玩,也称之为“踏春”。
前几天,家住新昌乡——网名叫“楚天浙水”的诗人牵头组织了一场“踏青会”,我们来到了一个叫“輶辂村”的小山村。一进村口,高大城墙上的鎏金大字“輶辂邨”煞是显眼。然而环顾整个村庄,体现古老村名的輶辂车不见踪影,数百亩的丝瓜基地少见绿色,空旷的田野上没有牧童、耕牛和吹响的短笛……我们到来时,已近午饭时间,大家就在酒桌上寻觅春天的味道。一会儿,栾刘几位诗人把酒问盏,吟诵了几首赞美春天的诗篇。
回到县城,总觉得这次踏青有些许遗憾。
今天春光明媚,几许温暖,我从县城的桑园小区再出发,去寻找春天。一出小区门口就是春意盎然的游步道,高大青绿的樟树之间有盛开的玉兰花树,白色、粉红色的玉兰花交相映辉,它应该属于最早的报春花之一。你看,玉兰树下有着片片躺平的叶子,似乎情愿化作春泥更护花。绿道边多有柔丝般的垂柳,杨柳拂堤,意态迷人。唐代大诗人贺知章的《咏柳》是此刻最好的注解“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碧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过了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就是与小城相依为命的内河。河边的花花草草好像一夜之间焕发了生机,草皮的青绿多于先前的灰黄,一簇一簇的红叶石兰也是郁郁葱葱,草坪上偶遇的山茶花还是那么紫的发红。点缀其中的还有红星点点的梅花,恰如伟人诗词中赞颂的那般自然——“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待远看潺潺流水的内河中,一排大石头拦截的水坝上,三四个红衣女正在捣衣浣纱。都说“春江水暖鸭先知”,看来,勤劳的浣纱女是知道春江水不再冰冷。
再通过一段绿荫婆娑的人行道,往右一拐,就是被誉为“宋诗之河”的常山江。对岸“千载古县·宋诗之河”的八个白色大字在绿坡上熠熠生辉,浩瀚蔚蓝的江水此时波澜不惊,远处的树木高楼倒影在明镜般的水面上,已然是一幅养眼安心的水墨画。据不完全统计,在悠悠百里常山江边留下了宋代曾几、陆游、杨万里等名家的诗篇几千首,我也曾经凑合过几句:“我爱宋诗河/百里常山一条河/留下宋诗几千多/文人为你留足/骚客为你赞歌。/我爱宋诗河/日望江中鱼穿梭/夜见沿岸灯闪烁/旭日为你杨帆/晚霞为你赞歌。”
行走在“宋诗之河”的大桥上,刻有本县版画家“崂山”的“常山古十景”,一步一人文故事,让人遐想悠悠。桥面有来去匆匆的卖菜或买菜的市民,听他们说,前头的体育馆边刚刚兴起了菜市场,于是下去赶场,期待与春意撞个满怀。
果然,在体育公园西侧的一块空地上有百号人在流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是新新鲜鲜农家菜。葱蒜、莴笋、水芹、西蓝花、青辣椒等等,错落有致地码放在坪地上,几乎是清一色的春味。我按捺不住买了一斤水灵灵的马兰头,然后往江边回走。
漫步江边,宽阔的江面在阳光的照射下,有数不清的金点子在闪烁,伴随着我悠闲的步子有节奏地跳跃。不经意间,用手机拍摄的镜头里出现了一位在水岸边的垂钓者,他纹丝不动。想必这个场景就是他家的后院,哪怕“独钓寒江雪”他也是自觉自愿的。
江边有石块浆切的踏步,缓坡上花树连绵。熬过了一冬的寒袭,如今就像洗礼过似的,一草一木都泛着绿色的油光。我情不自禁地坐下来小憩,意与盎然的春草亲密。眼前突然闪亮起来,原来江面上飞来几只翩翩起舞的白鹭,岸坡上还有一株年轻的桃树,一个个花骨朵在绿叶的衬托下亭亭在枝头,其中几朵红色的桃花已经绽放,嘤嘤嗡嗡的小蜜蜂也在上面飞舞。头脑中跳出了唐代诗人张志和的名句“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
我陶醉在微风吹拂的“野景区”里,不料电话响了,是家人催我回家吃饭的声音,我忙不迭说,我手上还有春味马兰头呢。
再过“宋诗之河”的大桥,回望一江春水向东流的常山江,“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我想,一定要趁莺飞草长之季,带上行囊和工具,去踏青,去剪拾春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