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灯亮着的泰安村
王春国 谢章华
常山县境内有一座巍峨高大的八面山,虽比浙西白菊花尖逊色那么一点,但八面山的人文故事,却鲜见诸多族谱家谱及县志史料,十分丰富多彩。人称“八面山八面是宝,一面稍逊也有黄莲与甘草”。其实“宝”字即指风水之宝地,故而,八面山四周都被人类视为风水,村落,环其而形成。
泰安村,座落在八面山之东麓,属常山县新昌乡辖内。是本世纪20年代初由对坞和安坑两个行政村合二为一,取“泰安”村名,这也是泰安百姓人文底蕴的充分反映,是他们怀着先祖在此安家落户繁衍成族的立谱本意。因为迁居对坞的王氏,其宗谱定义就是《泰川芙蓉王氏宗谱》;安坑,其余氏族谱之《安川余氏漂流序》,故,两村名取一字“泰”与“安”,既有感恩祖先之意,又有对未来祈福“泰安”之愿。
对坞与安坑,两处聚落,同处八面山东麓的山坳里,一上一下。据县志记载,在明代、清朝,对坞与安坑本是一村,都属常山迁善乡归仁里二十一都衣字庄,即使到了民国,到新中国成立后,对坞与安坑都同为一个乡域。民国属芙蓉乡十一、十二保,建国初为岩前乡三村四村。1961年,人民公社后为芙蓉乡对坞大队、安坑大队。1983年,改乡人民政府,改大队为村。所以说,泰安今天合二为一,既顺民心又能换起百姓和谐发展,共建小康家园,实为良策。
泰安,这个大山中的古村落,那是云里雾里犹如人间仙境。群山逶迤起伏,流水如琴,峦峰青黛,岫岩螺叠,松青竹翠,置身其中,犹似仙飘之感。更为奇葩的是,那条进山的公路,是本世纪新开的。沿新昌乡下徐村的公路,由八面山北侧启始,盘旋而上,穿越于丛林山色,又在半山腰的一马鞍型处,盘旋而下,行驶在安坑与对坞的村庄之中,整条公路像在半空中飘舞的绸带。
泰安村,古代是在一条古道上,从八面山的南麓芳村镇猷阁村后,翻过一条山岭进入原芙蓉乡古溪村再进对坞,然后,古道从对坞村的东北面山坡通往芙蓉永旺村的外侧,可走西源或走源,穿越千里岗通古睦州古严州。这条古道称“通淳古道”,又名通严古道,是从常山县城连接过来的。
沿古道蜿蜒中走进泰安,又是一番诗意,只是需要做一定的修复工程,方可开放旅行,必竟是机耕路与公路替代古道出行多年,加上大山间之山水,一些湮没于历史尘埃的小桥与台阶,毁坏严重,还有植被荆棘丛生,这是很现实的问题。不过那些真正的驴友们是当行不惧的。
泰安,飞瀑下一涧穿安坑与对坞两村落,可谓是涧吟泉涌。故,古时称对坞为“泰川”,称安坑为“安源”。不知何由让王氏、余氏、石氏之先祖相约于这山间生活居住,并且繁衍成族。不管怎么分析,王余石的先祖一定是曾过往于村中的那条古道,相中那域风水而来。
对坞的王氏,是常山王氏望族血脉,明天顺六年(1462),芙蓉王氏宗祠里的王知,携其一房迁居对坞,开辟了章舍王氏的又一领域。在原芙蓉乡永旺村的章舍,就是常山一门九进士王氏望族的始祖地。说起来,这也是天意。宋景德年间(1004-1007),朝廷派时任大理寺评事王伟巡事江南,探访民意,来到常山,不幸病倒,且又殉职于常山章舍。王伟的5个儿子自然来到常山处理后事,并按其父临终对属下嘱咐,不要麻烦劳顿,就葬其这里。是的,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就这样,儿子们也见章舍风水不错,将父亲安葬好,长子王言成了守墓守孝的第一责任人,其4个弟弟送别回建德老家(严州),他就在章舍结庐居住下来,便成了地道的常山人了。
不曾想,王言一脉在章舍生活,繁衍生息,很快就枝叶繁茂,章舍的那一域山坳环境,自然让其子嗣向外拓展。芙蓉,就是最理想的选择,于是原芙蓉乡芙蓉村就是王氏一大家族的第二营地。
王知迁入对坞,很是讲究生活环境与村落布局的融合,也就是讲究风水。那条自安坑而来的水流,是风水的主脉,是风水坑。在其精心规划布局下,徽式马头墙,依靠地势靠山临水,随山坞空间发挥极致。坑上石拱桥互通,多达数十座,整个村落,成了享誉常山城乡的名村,尤其是村头的那盏“天灯”神秘高悬,更给泰安添得许多人文色彩。
王氏有不简单人文背景,然,余姓一族也是书香之后。公元1416年,还是明永乐十四年时,始迁祖余商从睦州,后为严州的遂安迁此。其余氏谱序载,余氏属临滩之脉,其族九公为金华教授,解政后喜山林适趣,游览常山,路经安川(安坑),见山水秀丽,林郁清佳,欣然相中了此地,推荐其子嗣迁居而来,随后,其也迁居来安坑。
安坑,在对坞的西高处,缓坡空间近似塬地,除余氏一族营造了人气外,明正德年间(1506-1521),由大桥头乡石村(南宋迁来的石氏)石氏子嗣石通裕迁入安坑,与余氏家族做了邻居。
泰安三大姓,在明朝的一个时期内,前后不过百年,相继迁入泰安,让八面山一面构建起常山民间一域人气,很有人文底蕴的一域一隅。而且,都是带着其祖宋代的光环与骨子里文脉。时隔约600年之久的泰安,今天走进,仍然古韵宋韵浓浓,彰显常山具有宋韵辩识度的乡村文旅样板。
走进泰安村,站在村口的那两株古老的大樟树下,几乎可以对话一切。因为,大樟树已是非常年长,一株350岁,一株180岁,尽管与王氏余氏迁进泰安的时间有些差距,但其也足可见证泰安之变。
是的,在古樟树下仰望与静思,或坐歇樟树旁的廊桥亭内四周环顾与凝思。泰安,百姓几乎因芙蓉水库建设,相当部分已迁移常山红旗冈等地。然,这古村落格局竟然还如此有韵味的留在大山里,并吸引着众多游客不远千里甚至万里地走进其中。
泰安的古典之美,功劳自然要归为县乡两级党委政府,对美丽乡村文旅战略决策与政策。当然,也要致谢那心归故里,情归故里的80后余氏后代家富先生,泰安,就是因为政策和人的智慧相加相乘成了今天的几次方的成效成果。
泰安,2015年被列为省古村落保护点。2017年,村中古建筑群被列为省第七批文保单位。2021年,被命名为省级3A景区村等。不是虚名,是众多游客的足迹映衬出来的,也是村中的一屋一树一桥一路一灯,与没有迁去山外村民所构建的真实画面所赋予的。
顺着村中的那条名为“对坞溪”(古为“泰川”)的水流或上或下,映入眼帘的溪水之上66座古桥,有石拱,有廊桥,有简易石桥,村庄中的八宝天王庙、王氏宗祠、余氏宗祠、石氏宗祠、村上酒社、榨油坊,仿佛会与游客对话,似乎在说,你还不住下来,多待几天,慢慢享受这别样的古村韵味。
是的,泰安的“村上酒舍”20多栋,栋栋都是由200多年的明清建筑古屋改造的,那韵味十足,住宿其中,那是会做美梦的。因为,这大山里的清静,还有户外透进的清新空气,是洗肺的,静心的。酒舍老屋不全是住宿,还有传统古法酿酒,可品其甘淳,有设计布置清雅的茶室,可品茗于大山中的云雾茶,那是泰安的特有香纯;有节孝牌坊,浸透山里的传统文化,以及王氏宗族的文化底蕴;有大山里固有的山人美食,包括其食材的来源,烹调的手法都是纯粹的山里真货,那是回味无穷的,刚下舌尖又上心头,是人生本性的真实体感。
游玩于泰安,那村前屋后的大自然山水,是无需奢侈笔墨,因为,泰安位处八面山东麓的那域被王氏、余氏、石氏认可的风水宝地,还有常山最大的水库,被称之为“芙蓉湖”的水又以堪蓝堪蓝的美,营造于泰安村前,如一面若大的镜子可照其全身。然按《王氏家谱》所记载泰川八景,是诠释泰川风水的最佳答卷。笔峰耸翠、湍泉漱石、丛竹鸣莺、曲坂回澜、灵湖栖霞、高冈牧笛、东壁松涛、镇庵照钟等好景浓缩了泰安人的耕读、生活、生产及人文底蕴,耐人寻味。
当然,泰安的那盏亮了500年的天灯,似乎比那古老樟树更懂得泰安古村落的人文古韵。天灯,亮在大山里500年,人们总是认为是村中迷信之神。其实,泰安天灯,所有的原由传承,都是正能量的,诠释了泰安人朴素的情感。都是为了大山里古代野兽出没之多,灯火是震慑作用的;都是为了大山里人夜晚行走有一处灯光,就如船在大海中航行需要航标灯,大山的夜晚云雾四起,也容易走失方向。当然,即使那则民间故事,也是如民间贞节牌坊一样,给予一位村妇的清白。
如今,天灯依旧亮着,这就又告诉人们泰安的古村落仍在,而且还赋予新时代“诗和远方”的诸多内涵,践行着“两山理论”真谛,彰显着高质量共富之样板,并且,充满着宋韵常山文化魅力,领军着美丽乡村建设与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