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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3版:生活·悦读

理想的婚姻当以爱情为基础

——读张洁的小说《爱,是不能忘记的》

  石刃

  恩格斯说:“如果说只有以爱情为基础的婚姻才是合乎道德的,那么也只有继续保持爱情的婚姻才会合乎道德。”张洁的短篇小说《爱,是不能忘记的》向人们揭示了爱情与婚姻、理想与现实的矛盾,展现了新一代女性为追求真正爱情的觉醒和向往。

  一万多字的小说《爱,是不能忘记的》,通过一个名叫珊珊的30岁未婚女青年对已故母亲的回忆,揭开了主人公钟雨与老干部“有情人难成眷属”的悲剧。

  作者在小说一开头就把自己摆在了选择婚姻的十字街头“我和我们这个共和国同年。三十岁,对于一个共和国来说,那是太年轻了。而对一个姑娘来说,却有嫁不出去的危险。”为了爱情,到底要不要嫁给已经熟悉了两年的乔林?有没有比法律和道义更牢固、更坚实的东西把我们联系在一起呢?

  接着,从自己感情和交往的经历中联想到了母亲——一个因无爱而离异的女作家钟雨。在母亲临终前她问道:“是不是您还爱着爸爸?”“不,我从没有爱过他。”从对话中让人渐渐理解了一生优雅淡泊的钟雨——不幸的婚姻,并引出了母亲留下的倾注几十年心血的笔记本——封面题着“爱,是不能忘记的”。

  从笔记本中文字,她发现了母亲刻骨铭心的爱情。

  在漫长的20多年生活中,钟雨与一位老干部深深相爱,老干部是钟雨单位的领导,他们从认识到默默相爱,连一次手都没有握过,呆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24小时。这位老干部30年代做地下党工作时,一位老工人为了掩护他而被捕牺牲,撇下了无依无靠的妻子和女儿。出于道义和责任,老干部毫不犹豫地娶了那位姑娘,几十年来已成患难夫妻。如此,钟雨和老干部的恋爱和婚姻就不能成为现实,或者说是不能成为法律上的夫妻。

  他们的爱在悄悄地夜以继日地延伸着。老干部曾经送给喜爱文学的钟雨一套《契诃夫小说选集》,就像定情物一般,钟雨天天都要翻看,甚至连出差也要带上。钟雨为了“从汽车的后窗里看一眼他的后脑勺,她怎样煞费苦心地计算过他上下班可能经过那条马路的时间;每当他在台上作报告,她坐在台下,隔着距离、烟雾、昏暗的灯光、攒动的人头,看着他那模糊不清的面孔……”而老干部为了见钟雨“他会不乘小车,自己费了许多周折来到我们家的附近,不过是为了从我们家的大院门口走这么一趟;他在百忙中也不会忘记注意着各种报刊,为的是看一看有没有我母亲发表的作品。”

  钟雨在笔记本中写道——我们曾经相约:让我们互相忘记。可是我欺骗了你,我没有忘记。我想,你也同样没有忘记。我们已经到了这一生快要完结的时候了,为什么还要像小孩子一样地忘情?为什么生活总是让人经过艰辛的跋涉之后才把你追求了一生的梦想展现在你的眼前?而这梦想因为当初闭着眼睛走路,不但在岔道上错过了,而且这中间还隔着许多不可逾越的沟壑。

  小说的高潮部分发生在1969年,他死于非命,在那个冬天里刚近50岁的钟雨头发一下子全白了。为了他,她的手臂上还缠上了一道黑纱,并为此挨了一顿批斗,说她坚持四旧,并让她交代这是为了谁?但她既不是他亲眷又不是生前友好,只能在内心祈祷——“我恨不能为你承担那非人的折磨,而应该让你活下去!”

  在母亲笔记本中最后一次留下的文字是:“现在我却希冀着天国,倘若真有所谓天国,我知道,你一定在那里等待着我。我就要到那里去和你相会,我们将永远在一起,再也不会分离。再也不必怕影响另一个人的生活而割舍我们自己。亲爱的,等着我……”

  小说用“我”来讲述母亲的情爱故事,弥漫着亲切又神秘的气氛,具有浓厚的理想主义色彩;通过塑造理想化的人物形象,向读者表达了对理想爱情的热烈向往。作家通过小说向人们呼吁:如果我们都能够互相等待,而不糊里糊涂地结婚,我们会免去多少这样的悲剧。

  小说《爱,是不能忘记的》发表于上世纪70年代末,适逢中国人道主义文学思潮兴起,很快引起了强烈反响。王蒙认为小说写出了“人的感情,人的心灵中的追求、希冀、向往、缺憾、懊悔和比死还强烈的幸福与痛苦”。2018年,该小说入选改革开放四十年最具影响力小说。作为当代著名女作家的张洁,她的长篇小说《沉重的翅膀》《无字》还两度荣获茅盾文学奖。

  作家张洁2022年1月21日因病逝世,享年8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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